一夜哄不成夢

第八章

一直都喜歡著他嗎…江勁騰聽了，覺得有些高興。

「別哭了，都是過去的事了」還是那說得不在意的語氣。

邵逸辰擦乾自己眼淚，冷靜下來

「如果…那兩個人沒有來，你還會告訴我這些事嗎…?」

「不會。」沒有遲疑。

江勁騰伸上左手，用鉤起的食指，輕輕上下滑著邵逸辰的右臉。

「我捨不得，你這麼傷心的表情。」

還是哭喪著臉的邵逸辰，江勁騰能感覺自己的心又融化了一點……。

「我不要你知道這些可怕的事，我就喜歡你簡單又努力、平凡又快樂的樣子。」

邵逸辰握住他的手，眼神裡出現了愧疚，也閃過了不同於心疼他的難受……。

沉默了一會後，還是決定問出口。

「為什麼你…不說呢?為什麼你都不解釋，那些關於你的謠言?」

其實邵逸辰想問的是：為什麼上一世的你，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?

他不知道他會習慣性惡夢、不知道他被醫生診斷精神疾病、不知道他的過去……，即使他們親密交往了九年，就好像他始終都沒有走進江勁騰的心一樣…。

他不知道是江勁騰心裡沒有接受他，所以不願意向他坦承?

還是他只是想找個人陪伴，而他安分乖巧的性格很適合?

不過這些，他也問不到了。

江勁騰從沒向他解釋過任何一件傳聞。

高中的時候，有關於江勁騰的傳聞，幾乎是整個學校都知道，大部分都是壞的，諸如很花心、很多對象、男女都可以、很愛打架、有在混黑道、有父母靠、後台很硬、成績造假、連校長都怕他等等等。

只是，就算聽了那些傳聞，卻依然暗戀著他，寫著愛慕他的日記，江勁騰有多好，邵逸辰都知道，卻沒有人相信他講的，除了李慕白願意聽他說。

進了大學後，同樣聽到了好多他的事情，不管哪一系的學長姊們，都會告訴自己的直屬，學校有個人千萬不要去招惹，那就是法律系大三的江勁騰。

然而重生的邵逸辰，選擇了沉默，他本來就是打算，重活一次，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。

江勁騰沒放過邵逸辰每個表情，他坐起身，與他平視，深吸了一口氣。

「以前只要有人說三道四，我拳頭就過去了，從打不過到別人都怕我，可是拳擊的練習賽我卻輸得很慘，被壓著打，我很受挫，乾脆也不去道館了。…幾天後教練找了我，他故意激怒我，我也失控打了他，明明臉上都是傷，他卻說我的拳一點都不痛，一點都不強……因為我在害怕，他雖然不知道我在怕什麼，但是心裡有罣礙的人，他的拳一點都不出色，所以我輸了比賽，更重要的是，我輸給了自己。」

停了一會，繼續說著。

「我明明不喜歡被心性控制的感覺，但我卻任由暴力控制了我，就好像無形中，我也成了那些鬼，以施暴為樂的鬼。」

「那不一樣，那些人是沒有理由加害別人，你是為了……保護自己。」

邵逸辰也明白，先動手打人的，不管什麼理由，也都是不對的…，只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教導江勁騰，應該要怎麼辦，他也就順著本能去除那些，讓他不愉快的事。

「我開始學著控制自己，把心力都放在拳擊、籃球，其他的時候就拿本書看看，……久了，我變得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。」

「可是，也不能讓別人一直這樣說，你明明------」

「別人怎麼想我不管，我只要還能感受到你，就夠了。」

江勁騰還記得，在醫院醒來後，那一臉的擔憂，一雙哭腫的眼睛，沒睡好的憔悴……全都讓他，感受了從沒有的情緒------心痛。

後來哲剛告訴他，發生意外時，被拉開的邵逸辰還是幾近崩潰的哭喊著

『江勁騰!你醒來!!你不能又丟下我……江勁騰!!你醒來!!』

以及在手術房外，邵逸辰聲嘶力竭的哭著。

他才能篤定的認為，邵逸辰是喜歡他的，但卻也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要躲著他。

「江勁騰…對不起…」

伸手摸了他的臉，聽著他說的，邵逸辰很愧疚……。

想著自己曾經脫口對他說『這次再跟你耗，我寧願去死』

上一世他還陪了他九年，如果這一世他真的成功，沒有與江勁騰在一起，那就真的沒有人救他了，他會困在那黑暗之中，沒有人能找到他……。

「你幹嘛道歉?」

「我…曾經跟慕白抱怨，你是…瘋子…還…對你吼你有病…」

邵逸辰越說越小聲，頭靠著對方肩窩，不敢看他。

江勁騰偷笑

「我只接受，你用行動道歉。」

果然，邵逸辰微微的緊繃了一下，抬起頭看著他，遲疑了一下。

不過接下來的動作，倒是有點出乎江勁騰意料之外。

邵逸辰把他重新壓回床上，然後吻了上去，先是用舌頭撬開牙齒，隨即進入，反應過來的江勁騰，笑了一下，壓著他的後腦，加深這個吻。

不過江勁騰卻抓住了想脫他上衣的手，邵逸辰疑惑的看著他。

「你想要明天下不了床嗎?」

「那你還要我用行動道歉…」

「我是想做，但如果我又失控，我怕傷了你。」坐起身，拍了拍邵逸辰的臀部。

「你…之前都是在忍耐嗎…」邵逸辰臉紅，他確實身體都還…。

「倒也沒有，我也是第一次那樣，身體還好嗎?」

本人也不驚訝，他早就明白邵逸辰可以引起他最底層的慾望。

真的是第一次……邵逸辰在心裡點頭。

「還、還好，我也…很舒服」

江勁騰笑了笑，拉過邵逸辰剛才被他用力抓紅的手輕吻。

「我沒事啦，不會痛」

「不會有下次了」

「嗯!」

突然， “咕------“

不知道是誰的肚子，響了這麼一聲。

兩人相視而笑，還沒吃晚餐確實都餓了。

「去吃點東西，然後回你家。」

江勁騰從床上起身，邵逸辰起身跟上，挽上他的手臂，搖搖頭。

「我要住你家，我想讓你在這裡…有睡醒後我就在你身邊的記憶。」

笑開的樣子，讓江勁騰忍不住再吻了眼前的人，輕輕柔柔而細長的吻。

夜裡，在已經熟睡了的邵逸辰旁，江勁騰卻緩緩睜開了眼睛，看著他，若有所思。

第一次在帳棚想強上他，他明明很有感覺也有反應，卻抵抗掙扎，最後逃了。

第二次在大樹下吻了他，他回吻了他，即使是很小的反應，江勁騰也抓到了，他卻還是推開了他，逃了。

第三次在他房裡，在他終於承認喜歡他，那些吻，以及他順著他的動作，好像邵逸辰會知道他的下一步。

在一起以後，江勁騰總能覺得邵逸辰對他的吻，好像很熟悉。

做愛了以後，更是讓江勁騰奇怪，邵逸辰明明身體是處子，可是動作反應卻感覺很熟練…他也不認為邵逸辰在他之前會有性經驗。

追到人後，不再逃開、不再怕他的邵逸辰，有時眼裡會耀著靈活的光芒，但有時又會閃過受傷的黯淡；有時驕傲自信，有時卻又感覺惴惴不安。

邵逸辰是個很不會說謊的人，江勁騰知道他一定有事瞞他。

小心翼翼的移開邵逸辰的手，放輕動作的下了床，拿了手機，離開房間。

在二樓的另一間房，江勁騰坐上雙人沙發，撥了電話給李慕白，這是他之前從邵逸辰手機裡抄來的，一通沒接…兩通…三通…

「誰阿!!現在幾點了!!!」

「我是江勁騰」

「……學、學長!」本來熟睡中被吵醒相當不爽，一聽到是江勁騰，李慕白立刻從床上正坐。

「把邵逸辰的事情告訴我」

「阿?!」

「我說，把你們高中的事情告訴我!」

江勁騰早就查過了，邵逸辰是他的高中學弟，是他的粉絲，不管是高三打的最後幾場，還是大學的新生盃、校長盃，以及對校外的模擬賽，每一場球賽邵逸辰都會到場，高二還曾經因為有人拿了他的日記而與對方打架……，他那時還想，跟隻兔子一樣的人，居然還會跟別人打架?!其他的日記內容也讓他非常好奇。

只是邵逸辰的好朋友不多，就是李慕白跟他最好，是從國中就開始同班，要問他的事，直接找李慕白最快。

雖然莫名奇妙，但是不敢違背對方，開始回憶他們也才結束不久的高中生涯。

「嗯…我跟逸辰是…」

「YES!!逸辰!!我們又同班了~~~」

高中的開學典禮，李慕白與邵逸辰站在公佈欄前，查看自己所在的班級。

李慕白開心的抱著旁邊的邵逸辰，又叫又跳的。

基測的時候，李慕白還很擔心自己程度沒那麼好，邵逸辰的話國立高中一定沒問題，如果他拼一點或許還可以進第一志願，但因為離家太遠，他也不打算要這麼拼，反而是幫著李慕白，兩人一起準備、一起復習，把目標放在這所男女同校的國立高中。

現在不但同校，還能同班，歡天喜地的兩人，都很高興未來的高中三年都還能在同一班，剛滿16歲的他們，還是很青澀的樣子，但比起國中倒也多了些成熟感。

邵逸辰從無框的金屬邊眼鏡，被李慕白念了整整國中三年，終於換成了時下流行的黑色粗框，對比臉上的秀氣，笑起來的邵逸辰，更好看了。

「好了啦，先過去教室吧!」

開學後幾個禮拜，邵逸辰覺得高中，其實和國中沒什麼差別，一樣時間上課下課，一樣一堆大考小考，一樣功課很多，一樣……笑著看向旁邊唉聲歎氣的李慕白，邵逸辰搖搖頭。

「慕白，中午你自己吃喔!」

「你要幹嘛?」

「我想去頂樓畫畫」

喜歡拿著鉛筆素描的邵逸辰，最常畫的是風景，尤其是可以一眼望去的自然景色，讓人覺得心曠神怡，非常開心。

「好啦，午休我幫你cover~要請我喝飲料喔!」

「好~謝啦」

拿著裝著碳鉛筆的鐵盒及素描本，邵逸辰到了頂樓，一望無際的景色，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，搬來一旁的椅子，正要打開鐵盒，背後卻傳來一陣的吵鬧聲。

「靠!高一有一些滿正的耶!」

「2班有個不錯，身材超好~」

邵逸辰嚇得站起來，轉過身就看到一群七、八個，感覺就不是太好的學生。

「欸!你誰阿，不知道這裡是我們的地盤阿，阿!」

其中一個對著已經退到圍牆的邵逸辰大聲喝斥，其他人則是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訕訕的笑著。

「大家…都可以來這裡…」邵逸辰忍住害怕，小小聲的說。

「蛤?!三小啦!」

「唷齁~膽子很大嘛」另一個痞痞的學生，聽到了，走到邵逸辰眼前，揪揪他的制服。

「叫什麼~邵逸辰阿~標準的乖寶寶~這什麼?畫畫~哈」

痞子學生搶走他手裡的素描本，打開，一頁一頁的撕掉。

「你……」伸手想阻止，卻被另一個人擋住。

「哈哈哈看看他，一副可憐樣哈哈哈」其他人紛紛起鬨。

此時，從另一個方向，黑著臉走過來一個人。

「……」

一句話都沒說的，直接抬起長腳，用力踢倒離他最近的一個人，那個人毫無防備的被踹了一腳，往前撲向中間的一個人，兩人就這樣跌在一起。

「幹你娘，三小阿!!」

「老大，不是我阿，是…阿!」被踹倒的學生，往後一指，卻像看到煞鬼一樣。

「他馬的，敢惹老子，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阿，阿!!」

被稱作老大的人，往前挑釁，他是才剛轉學來的高三生袁立凱，被多次退學，靠著關係走後門才有學校可讀，但個性依然不改，馬上就在新學校收了小弟，橫行霸道。

「老、老大，他他他，就是江勁騰!」

「正好，老子就想會會你。」袁立凱一聽，原來就是那個據說這所學校最大尾的人，話說完，便朝對方揮拳

邵逸辰又緊張又擔心，很怕這個叫江勁騰的人會被這個塊頭很大的袁立凱痛打一頓，該怎麼辦…都是因為他惹了這群人…

就見江勁騰雙手擺在胸前，很快的蹲下，身體往旁邊一閃，完美躲過袁立凱揮過來的拳，接著出拳攻擊對方側腹，袁立凱吃痛的往後退了好幾步。

「老大!!」一旁的小弟，趕緊出手要扶住他。

「滾!!」推開人，壓住痛覺一直不斷傳來的地方，袁立凱怒火中燒，又衝上前，朝著江勁騰一陣胡亂的揮拳。

對比他的胡攪蠻纏，江勁騰以俐落又優雅的動作，毫不費力的閃躲，似乎有點在玩，他故意不出手，戲謔的表情讓袁立凱簡直抓狂。

一個右勾拳眼看就要打中江勁騰，他將頭微微後仰躲過拳頭，用左手壓下對方攻擊的手，出手回擊，一拳打中了袁立凱的左臉，勁道的拳頭，讓他眼冒金星，轉了半圈，暈了!

江勁騰拍拍身上，拉好制服襯衫，看也不看傻在原地的人，包括邵逸辰，轉身走人，回到頂樓的另一邊，繼續睡覺。

他比較常睡的地方被發現了，結果不是有人天天來站崗吵他，不然就是放著一堆禮物吃的喝的，佔了地方他怎麼睡阿…今天就是又有一堆東西，江勁騰黑線，只好臨時換到這裡睡，幸好今天沒太陽還有點風。

本來心情就不是太好，結果又被很嚴重的吵醒…江勁騰才火大，起來”處理”!

「走走走、走啦!!」小弟們趕緊一人一邊架著自己老大走人，免得江勁騰又回頭。

被嚇得跌坐在地的邵逸辰也傻了，看著江勁騰離去的方向，腦袋裡都是剛剛江勁騰的身影，他的心跳得很快，比被不良學生們圍住還要緊張。

就連那些人的么呼聲都沒聽到，過了好一會，他才突然回過神，拍了拍心口，要自己冷靜下來，趕緊撿好散落在地的紙張，站起身要離開，卻在原地踟躕著…。

他在想，要不要去道謝。

輕手輕腳的走過去，就看到剛剛那個人躺在一個四方圍起沏高的水泥上，長腿交疊，用課本枕著，雙手環胸。

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，邵逸辰突然覺得還是不要吵他了，朝著江勁騰鞠躬在心裡道謝，就離開了。

「蛤?!那你有沒有怎樣阿!!」

下課時，邵逸辰李慕白說了中午的事，嚇得他趕快看看他有沒有受傷。

「我沒事啦!」

「那就好，不過真沒想到那個江勁騰竟然會救你耶!」

「我想…應該不是救我，好像…只是吵到他睡覺了」

「我看你以後還是不要去了!!搞不好那邊是江勁騰的地盤耶!」

「他，到底是誰阿?」

「吼!你不知道喔!學校的大人物阿!高三的江勁騰!」

邵逸辰搖搖頭

「就叫你下課出去晃晃，不要都待在教室看書。」

「阿!我上午聽別人說，今天有籃球比賽，江勁騰就是籃球隊的，帶你去看看。」

下課鐘響，李慕白就拉著邵逸辰到室內籃球場，一進去就看到除了籃球隊球員坐著椅子的一邊，其他的早已圍了一層層的人。

邵逸辰才想說去樓上好了，李慕白就一把抓好邵逸辰，找到一點點空隙往前鑽，兩人還真的就一左一右擠到了最前排，邵逸辰很不好意思的不敢看週遭，他好像聽到了幾聲不耐煩的嘖嘖。

不過他很快就被場上那一抹攔截到球，快速回攻的身影給吸引了目光，接著他三步上籃進球得分，就看他揚起一邊嘴角的驕傲霸氣的一笑，響起一陣的歡呼尖叫聲。

接過裁判的球，在底線洗球的哲剛搖了搖頭，這傢伙真的是，越壞越有人愛!

這只是一場，由新進的學弟一隊對上高三學長的練習賽，分兩組進行，先比的是有江勁騰在的A組，比數是有點難看的差距，沒有人守得了他，不管是禁區還外線，只要他拿到球必得分。

場邊的教練跟新任隊長無語…說了要輕鬆打阿，把高一的嚇跑不加入了怎麼辦!

對於江勁騰的實力，若是加入職籃一定有相當好的發展，教練感到惋惜的是，他並不打算朝體育的方向走。

邵逸辰目光只追著江勁騰，那任何一個動作都不拖泥帶水的漂亮，與另一位學長間默契十足的傳接球也讓人叫好，尤其是得分後雙方互相擊掌，更是帥翻了一群迷妹迷弟，------隨著裁判吹出長哨宣佈比賽結束，學弟們氣喘如牛，要能跟上這兩位學長，尤其是江勁騰，看來很難吶!!

江勁騰接過哲剛傳過來的水，仰著頭喝了幾口，在場邊的椅子，翹著長腿坐著，哲剛則是隔了一個空位坐下，準備看B組的練習賽。

A組比完了，邵逸辰就聽到有些人正在聊，不拿體保生名額的江勁騰跟哲剛現在只會打練習賽了，對校外的正式比賽都不會上場，囔囔著好可惜，就看不到全力以赴比賽的江勁騰了。

場邊散了一些人，留下來的還等著能不能有機會可以接觸江勁騰，以及等著要跟哲剛告白的人。

邵逸辰拉了拉李慕白，表示他要先走了，對方也打算要一起走。

回頭看了眼似乎在跟隔壁學長討論場上比賽的江勁騰，…就在江勁騰一個抬頭，好像要對到眼的瞬間，邵逸辰突然感到心跳的厲害，立刻低下頭轉身。

「你幹嘛?」李慕白對著臉好像有點紅的邵逸辰覺得疑惑。

「沒、沒事，走吧!」推著李慕白往門口走去。

幾天後的校外，下著雨，剛結束打工的邵逸辰穿著雨衣，牽著腳踏車，突然停下了腳步，他看到了，不遠處撐著傘的江勁騰，四處張望著，好像在找尋什麼。

他走了幾步後彎進巷子裡，邵逸辰好奇跟了上去。

又轉了一個彎，就看江勁騰停在一只紙箱前，彎身往裡頭抓出了一隻小貓，被領著後頸皮毛的小貓，小小聲的喵喵，伸出前爪撓撓抓著牠的手臂，底下已經被雨浸濕的紙箱，又冒出了兩隻小貓，爬出箱子，攀爬著他的褲腳，對著他不停的喵喵叫。

江勁騰打開外套，把貓放進去，再抓起底下兩隻，一樣放進去，用一隻手捧著，隨後出了巷子攔了計程車走人。

回家後，邵逸辰立刻拿出筆，想畫下剛剛那一慕，卻怎麼也畫不好江勁騰的部份，其實從第一次在頂樓見到他後，邵逸辰就想，能畫他就好了，很想畫下他每一個動作，只是他應該不可能會答應做他的模特兒吧。

隔天邵逸辰就在中午去了頂樓，他小聲的走到另一邊---，他在!同樣的地方，躺著同樣的人。

壓下跳得厲害的心跳，在距離三步的地方停下，邵逸辰坐在水泥地上，打開畫本拿出碳鉛筆，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一點聲響，開始畫江勁騰，這是他除了畫過邵媽媽以及李慕白外的第三個人。

走過來的時候，很緊張不知道他會不會在，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，但他是真的很想畫他，…也不管那麼多了，開始勾勒出線條後，便換上了相當專注的神情。

其實江勁騰一開始就感覺到有人靠近，他一向都不會睡得太熟。

哲剛不會這個時間來找他，…又是哪個愛慕他的嗎?江勁騰不禁皺了眉。

不過這個人卻很安靜，沒有吵他，…他也就懶得睜開眼，把人趕走。

看著自己畫好的，再看看眼前的江勁騰，邵逸辰莫名的又心跳加速，趕緊放好道謝用的飲料，有點像逃走一樣，躲回了樓梯間，靠著牆坐了下來，緊抓著素描本的手微微顫著，眼睛眨阿眨的，好像明白了一件事…

他，喜歡上他了……。

「你說什麼!!!???」

「你小聲一點啦!」

「你知道你在說誰嗎!!你喜歡他!!??」

李慕白震驚的丟下手上的竹掃把，兩手抓過邵逸辰詢問著。

「…嗯!」紅著臉承認，然後又害羞的低下頭。

「不是吧，別鬧了你，他他他不行啦!他很壞耶!我不是跟你講過他的事了嗎」

「我覺得…他不是那麼壞的人…」

至少他不是那些會欺負弱小、霸凌同學的人，又想起昨天他救了小貓，邵逸辰覺得江勁騰也許不是傳聞中的那種人。

「……，那，你要跟他告白嗎?」

「怎、怎麼可能!」邵逸辰立刻慌張的搖頭。

「說得也是，你膽子這麼小」

被說中的邵逸辰咬著下唇，無法回話。

「唉~相思相見知何日，此時此夜難為情阿~」

「李慕白!」

「他就這樣暗戀你三年…還突然開始運動，跑步打球健身。」

「理由?」

「他就說想更靠近你一點阿，畢竟學長你運動萬能。」

「日記呢?」江勁騰笑了笑，原來是為了他。

「高二開始寫的，就一堆你的素描跟照片，寫一寫他想說的話，…喔對了!他還跟搶走日記的人打架，嚇死我了，他以前超膽小的~。」

「以前?」

「對阿，他以前說話跟人比小聲的，出車禍後就變個人似的，又兇還會打人」

「車禍?什麼時候的事?」

「就指考放榜那天…我們去學校附近走走，他回家時被撞了…情況本來很糟，最後醫生有搶救成功。」

「……」江勁騰震驚的心跳漏了好幾拍…，怎麼回事?又來了…

聽到邵逸辰出過車禍的事，還是生死關頭，那些異樣感覺又來了…。

「既然他這麼喜歡我，為什麼怕我?為什麼燒日記?」

「我也不知道，我也覺得奇怪，開學那天他就莫名突然把日記燒了…只說他是脫離粉絲的年紀…」

掛了電話，回到房間，看著他，江勁騰陷入沉思，有關邵逸辰的事情…都很奇怪。

他拿過他的包包，翻了翻他的筆記，就是上課的筆記…卻翻到了一頁，只寫著一句

〝現在的江勁騰…2016…2025…〞…這是什麼意思?

點開他的手機，看到了與蔡依君的對話…他皺眉，這兩人什麼時候認識了?蔡依君幹嘛約他的人，還要保密?!

江勁騰臉色一沉，邵逸辰到底瞞了他什麼事情?